![]()
|
![]() 首頁》
![]() [面對面] 李丹:義不容辭記者:但是你很希望通過這個來證明我沒有被感染? 李:對,第一次這樣查的時候,確實是希望能夠查一下有沒有被感染,這是為我自己。後幾次,因為我一共獻過五次血,認識宋鵬飛之後,獻過四次,每年獻一次,後來那幾次就不是說為了給自己看了,而是為了給別人看,因為我需要告訴別人,說我跟感染者(接觸)已經一年、兩年、三年、四年了,但我還是沒有被感染。 記者:你想通過這種行為證明什麼呢,你是想證明給宋鵬飛看,安慰他,還是說證明給我自己看,我很勇敢,還是說我想告訴社會,這沒有什麼? 李:兩個原因,第一個原因是既然我知道了這些知識,我知道這些知識是正確的,我再不去做的話,就比如說恐高,我在一個懸崖上往下看,我明知道自己掉不下去,但我害怕,這我覺得好像我心理上有問題。那如果說我明知道這個不會傳染,但我還是拒絕的話,那我就會覺得我心理上有問題,這是為了自己我要去做。另外一方面呢,確實我需要向別人來證明這樣是不傳染的,如果說連我自己都不這樣做的話,那怎麼能向別人表明說這樣是安全的,所以我必須這樣做。 解說:宋鵬飛是在一次手術過程中,因為輸血感染了艾滋病病毒的,之後,他跟隨父親從山西老家來到北京求醫。李丹的出現不僅讓宋鵬飛在困境中多了一份友誼,兩人還相互鼓勵,一起加入到了艾滋病志願者的行列中。 記者:那後來你們的關係變得很親密,曾經一度? 李:對,是曾經一度,在1998年到2001年之間,我們可以說同吃、同住、同玩。 記者:為什麼? 李:因為之前來的除了媒體就是媒體,大家只想給他做新聞,並沒有太多心理上的一些交流。而我們想做的就是真正的能夠交一個朋友,心理上的互相支援,然後我們共同為中國的艾滋病(救助)事業做一些事情。 記者:你想去做什麼呢? 李:因為我覺得中國當時很需要這樣一個人站出來,中國需要自己的《費城故事》,因為只有通過媒體來宣傳,通過媒體讓大家知道有這些人受到歧視,他們在痛苦,人們才可能改變認識,改變對待他們的態度,才能真正消除歧視。 記者:但問題是你能做什麼? 李:我當時想我如果能做的話,我是《費城故事》裏面律師的那個角色,我來幫助他,我來做他的後援,我站在一個沒有被感染者,非感染者的角度說話。 記者:在這個過程當中,你覺得走近宋鵬飛,對於你來說最大的障礙是什麼? 李:我想可能是身邊人在往回拉我,很多人都在講,說這個病危險,你不要過去,這是一個很大的阻力。每個人都需要親人,都需要一種親情、友誼,如果說他們都在疏遠你的話,都在講說如果你這樣,那我們的關係就會遠,我就會不理你,那你就會受到很大的壓力,你會想到底是維繫感染者這一面,還是維繫原來的那個生活的圈子。可以說現在父母那方面,他們已經不反對我了。現在擔心的只是說我會不會被一些壞人,在外地出差的時候,被壞人打到或者怎麼樣,他們對感染已經放心了。 記者:他們為什麼會有這種轉變? 李:我已經獻給四次血,然後每回檢驗都是陰性,都沒有被感染,所以他們也沒話說了。 解說:列車抵達商丘站的時候,已經是淩晨四點多鍾了。“東珍”艾滋遺孤救助學校離車站並不遠。李丹這次給學校帶來了一筆經費,還想再接幾名已經聯繫好的艾滋孤兒到學校來上學。 學生:校長好。 李:同學們好。 學生:校長,拿的什麼? 李:這些東西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一個叫Doreen的人,給大家的。 學生:地上還有一個。 李:哪里,好的,謝謝啊。 學生:客氣,客氣。 李:好了,大家靜一靜。這些東西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一個叫Doreen的外國人捐給咱們的。 學生:謝謝。 李:對,謝謝他。 李:然後呢,這些東西放在梁豔豔老師辦公室。現在呢大家可以玩一下。 學生:給我一個,給我一個。 解說:李丹對艾滋孤兒的關注源自他結識的另外一名艾滋病感染者。2000年,李丹考取了中科院國家天文臺太陽物理專業研究生班,由於為一些因醫療事故而感染艾滋病的患者提供了法律方面的援助,此時的李丹已經在艾滋病志願者中小有名氣,很多艾滋病感染者都願意找到李丹尋求幫助。2002年年初,一名年僅八歲、因輸血感染了艾滋病的小女孩張夏青,跟隨著她的父親找到了李丹。 記者:與張夏青的接觸,跟宋鵬飛的接觸,有什麼不同嗎? 李:我覺得完全是一樣的,當然宋鵬飛他是自己想做一些事情,張夏青她是很懵懂,她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,她甚至對自己的病都沒有太深的瞭解。當時在湖南衛視做節目的時候,有一個湖南醫大的一個大學生問我,說你覺不覺得你這樣做很殘忍,讓一個小孩面對公衆,她如果說活下來,長大之後,她的人生會面對什麼,因為大家都認識她,都知道她。然後我對他們講,說你想的是她長大之後會怎麼樣,但如果她沒有上媒體,沒有別人幫她的話,她可能根本就長不大,可能明天就會死去。 記者:你不公佈她的形象,也可以幫助她? 李:因為這種人很多,而且也很難讓別人講說這個人到底怎麼樣,這個人真實性如何。很多感染者,包括小孩,就是在媒體上匿名的,說我在打官司,我在做什麼,我是怎麼感染的,但後來沒有得到多少的捐助。但我幫助的這個小女孩張夏青,她在2002年2月份的時候,被一個劇組資助,大概捐了將近六萬元錢,足夠她吃兩年的藥品。 記者:對於別的孩子來說,環境會改善,大家會理解,但是對於張夏青來說,公開她的形象就是一種犧牲? 李:我不這麼認為,像其他的小孩,比如感染艾滋病的小孩,他們除了說打官司贏得藥品之外,並沒有得到社會太大的幫助,而張夏青現在打贏官司的希望有,但是獲賠不會太多。而且當時如果說沒有公佈她的形象的話,沒有得到那六萬塊錢,她可能到現在沒有等官司打贏就死了。 解說:張夏青來自河南,在救助她的過程中,李丹有機會走近那裏的艾滋病感染者,並用自己的鏡頭記錄下了他們中一些人的遭遇。在探訪這些患者的過程中,李丹還接觸了一些艾滋孤兒,他們的生活狀況讓李丹意識到,一個和艾滋病同樣可怕的社會問題急需引起各界的重視。 記者:那現在要救助艾滋孤兒,為什麼要救助艾滋孤兒? 李:是這樣的,因為當年賣血,很多人感染艾滋病,可能是這個孩子的父母同時去賣血感染了,然後他們這個家族裏面,因為一般情況下都是同一個大家族一起去了,可能叔叔、阿姨、嬸嬸什麼的都有艾滋病。那如果他們這一家都感染艾滋病的話,(家裏)所有的孩子都成為孤兒了,真的沒有人去養他們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