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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[]() 南方朔的修辭與詭辯不過,儘管早已有了西塞祿這種語言上的先行者在替人開路。但人是一種權力動物,他經常會在人們失去警覺的時刻,把語言當成了權力的附庸,於是,在語言裡下毒,藉著語言而挑逗和煽情,以及在語言裡暗嵌各種脅迫的指令,遂總是在人類的話語史上不斷出現。 而最近這段期間,足堪列為「修辭詭辯術」的台灣式語言,就已多得難以勝數。 例如,「善意」乃是台灣政客的萬靈丹語言。呂副總統有關原住民問題的說話是「善意」;教育部次長有關外籍配偶「學習障礙」和「少生一點」的說話也是「善意」;總統女婿被推荐進奧運代表隊當「增額隨團醫師」也是「善意」。這是語言上的「定義竄改」,要把一切的話語全部按自己的意思被重新定義一次。當語言被這樣竄改,自己就永遠被排除在「惡意」之列。 這也就是說,自己將來無論做了什麼樣的事,都可以成為「善意」。所謂的「善惡」界線將永遠被解消。這也意味更多更大的惡已有了被合理化的空間。我們不要以為說話不重要,話語如牆,它是防堵邪惡、錯亂、混淆的屏障。當這道屏障在胡扯與竄改中被拆毀,人們無牆可守,宵小成為登堂入室的大盜即在不遠。 再例如,最近有關羅太太的問題,被扯出「愛心說」,這當然是煞費苦心的硬拗硬扯,企圖把公是公非的問題,往虛假但又暗中下毒的感性上轉移。要把現在的非法,藉著勾起過去的仇恨而轉為溫情的合法。這種把過去仇恨化的說話方式,早已成為台灣政治話語裡的慣性和本能之一。 這種話語行為,其實非常值得做進一步的語言分析。它的內在邏輯是什麼?它在這樣的話語裡「暗嵌進什麼樣的集體密碼」(en-coding)?它意圖達到什麼樣的目的?人的說話從來就不會隨風而散,風會吹出波濤,說話會在默默中將人放進虛假的記憶和意識中。用「愛心」來推卸犯法,這或許是小事,但那種「修辭詭辯術」裡的另外一些成分,或許才令人毛骨悚然! 權力私有化 已成為一種流行 再例如,有關搭乘海巡署巡防艇增加體驗之事,看起來又要變成口水一攤。但無論怎麼去拗,有可能把這種公然的濫權拗得過來嗎?任何行為都有其合宜與不合宜之分。公權力的當行與不當行,亦自有它應遵守的根本規範。而當今的台灣,權力的私有化早已成了一種流行,它是特權的表徵。將軍警艦艇當成觀光「體驗」,這已不是第一次。當公然的濫權違法都敢於硬扯成「合法」,則台灣的無法無天,豈非也都有了理由? 而最嚴重的,當然仍在於呂游兩個大官,帶著國家機器的威嚇力量,對阿妹所展開的語言圍毆了。第二次大戰之後,人們對極左極右政權的話語方式,早已有了非常透徹的洞察。它是一種有如鋼鐵式的硬語言,它不討論,只是強制的規定,有如一連串的命令句,當這種語言到了頭上,除了接受並認罪外,人們即別無選擇。 對阿妹的這種語言圍毆,這並不是第一次,但對普通老百姓,這倒是第一次,因此,由阿妹所身受到的經驗,它其實已顯示,這種暴力式的語言已從選舉語言這個場域向外蔓延,今天會用來對付藝人,明天就可能用來對付商人、媒體、作家、記者、教育工作者。暴力式的語言,它的暴力不會只停留在語言中,當它漸趨飽和,比紙還薄的語言框架就再也無法讓真實的暴力不奔騰而出。由這一波語言圍毆,一個暴力化的台灣,它的影像其實早已在時代的布幕上踱起步伐了。 而除了上述林林總總的「修辭詭辯術」外,更多的例子仍可舉之不盡。它所顯示的,乃是此刻的台灣,其實早已走向了一個是非錯亂、價值虛無、權力的極大化已到了一個不受任何規範管轄的新階段。而為了合理化這一切,一種以痛恨、威脅、暴力為基礎的話語言說模式,則正在逐漸的加工製造中。語言的暴力化,乃是一種當它尚未奔騰而出時,人們都不相信它會存在的東西,而一旦當它由虛影變成實體,一切的後悔就都再也來不及。 演說雄辯術 更值得人們重視 也正因此,西塞祿所說的那種「演說雄辯術」,遂更值得人們重視了。過去的台灣,有些人特別懂得狡猾的語言生存術,這些人懂得見人講人話,見鬼講鬼話,他們不怕自我矛盾,也無畏於自我矛盾,甚至以此而自認聰明。而到了現在,這種狡猾的詭辯術則正式的進入了政治中,政客在自我卑賤化的過程中,也拖帶著整個台灣,走向那黑暗的、不得昇華的無望之路。 在近代,人們已公認邱吉爾是一位偉大的語言魔法師,他是西塞祿所說的那種「好人」,他的演說堂堂正正,不違人性,不貪詭巧,他的演說和講話,對邪惡的時代有振奮之效。而相對的,希特勒則是另一名極端的語言魔法師,他擅於硬拗、胡扯,在話語裡不斷下毒和暗嵌憎恨的密碼。「修辭詭辯術」VS.「演說雄辯術」,兩者的差別,就是一個是惡人,一個是好人而已! (本專欄不代表本報立場) ==================== 我想投稿,剛剛寫的。但有個要求:不刪改。刪改幾個字無妨,但不做整個段落的刪節。因為這篇比較特別,它是一種回應。 要犯錯很容易,但要糾正錯誤卻比較花工夫,必須寫較多字來說明一個簡單的錯誤。南方朔先生原文近三千字,而我只用了他一半的字數,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寫得更簡短,我已經自己刪得不能再刪。 既然是一種回應,若有刪改,很容易因此產生微妙意思上的誤解,所以,如果貴編輯認為適合刊登,則請勿做修改。若不適合刊登,那當然也沒關係。多謝! 順便先傳給幾位朋友看,這應該沒關係吧?!我很尊敬南方朔這幾年來的俠義作為,但實在很不欣賞他寫作上的修辭與詭辯。我相信很多人一定忍耐很久了。我只是臉皮厚,敢把真心話講出來而已。希望先生別介意。 偶而看南方朔先生文章,意見本身,大多認同,但對他的「引經據典」卻很難認同。比方說,這麼淺顯的一種想法,簡單得不能再簡單,三言兩語就能講得一清二楚,但他遣詞用字卻能包裝得好像很深奧很有智慧似的。 在我讀起來,先生的文章,往往誇大而虛華,雖然表面意見聽起來好像都很對。 我的批評是:我們不該總是用一種虛華空洞的包裝文字去對世人提出所謂「平實語言」的道德教訓。這是自我矛盾、言行不一的。 南先生是大牌評論名家,請謹言慎行,立個好榜樣吧!我們只是無力,但我們並不無知。 祝好, 陳真 陳真 2004. 8. 9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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